我,就是那个被你们称作“印尼通”的人。别急着羡慕,这称呼背后,是无数次想打包回国的冲动。今天,我就用我这破锣嗓子,给你唠唠,咱们中国人在印尼,到底是咋活下来的。
先说落地那一下。飞机门一开,我差点没被热浪给推回去。那感觉,就像有人拿吹风机对着你脸开到最大档,还是热风。我拎着行李,跟逃荒似的往外冲,心里还惦记着,网上不是说印尼是“天堂”吗?这天堂,咋这么热?
出机场,打车。我操着那半吊子英语,连比划带猜,总算让司机明白我要去酒店。一上车,我傻眼了。这司机,居然一边开车一边玩手机,还他妈是语音外放!那音乐,比我家楼下广场舞还吵。我心里那个哆嗦啊,这命,就交代在这了?好在,有惊无险,到了酒店。下车一看计价器,我差点没背过气去,这价格,比国内滴滴专车还贵!人家司机还一脸“你爱给不给”的表情。得,我认怂,掏钱,走人。这第一印象,就差给印尼跪了。
住下后,我开始琢磨,这“天堂”物价,到底咋回事。出门买瓶水,一看价签,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。一瓶普普通通的矿泉水,合人民币六块!这在国内,都够我买两瓶可乐了!我寻思,是不是我打开方式不对?又跑去买水果,一斤红毛丹,你们猜多少?六十七!我差点以为这水果是金子做的。我当时就明白了,这“天堂”,是富人的天堂,跟我这种穷鬼,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
再说吃。我寻思,入乡随俗,尝尝当地美食。结果,第一口下去,我差点没把舌头吐出来。这印尼菜,甜不甜,咸不咸,辣不辣,反正就是一股子怪味。我吃了两口,实在咽不下去,只好饿着肚子回酒店。后来,我学乖了,满大街找中餐馆。你们猜怎么着?一碗最普通的蛋炒饭,卖我三十多!这在国内,都够我吃顿好的了。我吃着那碗“天价”蛋炒饭,眼泪差点没掉下来。这哪是吃饭,这是在吃钱啊!
工作,就更别提了。我那时候,在一家公司做技术。名义上是“技术顾问”,实际上就是“万能背锅侠”。印尼工人干活,那叫一个“佛系”。你说这机器得这么修,他偏要那么修。你问他为啥,他咧嘴一笑,说“习惯”。你跟他急,他还是笑,笑得你心里发毛。出了问题,老板第一个找你,说你“监督不力”。我那时候,天天加班,头发一把一把掉。工资,看着挺高,税后一万八。但你知道我咋花的吗?烟钱三百六,话费一百,买菜二百,这菜还是最便宜的。银行还款八千多,房贷一千六,生活用品一百,最后到我手里,七千多。听着不少,可你们要知道,这地方,花钱的地儿少,不是不想花,是根本没地儿花!公司边上,就是原始森林,出门?想都别想,保安看着呢,没有出门条,你连大门都出不去。这钱,挣得跟坐牢似的。
说到坐牢,我就想起老王。老王,四川人,比我早来几年。他那时候,债台高筑,国内实在混不下去了,跑印尼来打工。在钢铁厂,一天十二小时,三班倒,没有周末,没有节假日。他跟我说,最惨的时候,住的是板房,喝的是浑水,一个月下来,黑得他妈都认不出他。但他咬牙挺着,为啥?还债!六十万的债,硬是靠这“非人”的日子,还清了。我那时候,还劝他,别太拼。他咧嘴一笑,说“兄弟,哥这不是拼,是活命”。后来,他回国了,听说又开了个小店,日子慢慢好起来了。但每次想起他,我心里都不是滋味。这哪是打工,这是拿命换钱啊!
再说说那些“黑心中介”。我听说,有人被中介忽悠来印尼,说是月薪过万,工作轻松。结果,一到地方,护照就被收了,手机也被收了,人被拉到荒岛上,天天干活,吃得比猪还差,住得比狗还烂。想跑?跑不了!四周都是海,语言不通,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。有人实在受不了,跳楼了,上吊了。死了,连尸体都找不到。家里人来问,公司一句“意外”,就打发回去了。这都是真事,我听说的时候,后背直冒冷汗。心里庆幸,自己还算幸运,没遇到这种“黑厂”。
在印尼,华人,也不好过。我认识的印尼华人,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。他们跟我说,在印尼,你永远摆脱不了“有钱人”的标签。不管你兜里有没有钱,人家都觉得你有钱。买东西,人家看你华人,价格立马翻几番。你跟他理论,他还理直气壮“你们华人有钱,不差这点”。我听着,心里那个气啊,这哪是买卖,这是明抢!还有一次,我陪一个华人朋友去办事,路上遇到几个小混混,张嘴就要钱。朋友不给,他们就开始推搡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“支那”。我那时候,真想冲上去揍他们,但朋友拉住了我,说“算了,别惹事,他们人多”。那一刻,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什么叫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”。
说到“低头”,我就想起98年那事。虽然我没经历过,但听老华人讲,那时候,华人店铺被烧,人被抢,被杀。现在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,但骨子里的那种歧视,那种排华,还在。我认识的印尼华人,有钱的都往外跑,没钱的,也只能在这熬着。他们跟我说,在印尼,华人就是“外人”,不管你来了几代,不管你多努力,都融不进去。我听着,心里沉甸甸的。这哪是家,这是“寄人篱下”啊!
但你说印尼就没有一点好吗?也不是。印尼人,大多数还是挺淳朴的。你跟他好好说话,他也对你好。有一次,我摩托车坏在路上,一个印尼大叔,二话不说,帮我推了好几公里,送到修理铺。我给他钱,他死活不要,还冲我竖大拇指,说“中国人,好朋友”。那一刻,我心里挺暖的。觉得,这地方,虽然苦,虽然累,但还是有温情的。
再说说风景。印尼的风景,是真美。那海,那沙滩,那落日,在国内,你绝对看不到。我有时候,加班到深夜,出来透口气,看到满天繁星,听到海浪声,觉得,这苦,也算没白吃。但美景归美景,生活归生活。你不能靠风景填饱肚子,也不能靠风景还债。
我那时候,天天盼着回国。盼星星,盼月亮,总算盼到签证到期。回国那天,我几乎是跑着上的飞机。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,我看着窗外,心里五味杂陈。这印尼,我恨它,它让我吃尽了苦头;但我又感谢它,它让我还清了债,让我明白了生活的不易。
回国后,很多人问我,印尼是不是“天堂”?我一般都笑笑,说“是天堂,也是地狱”。他们不懂,问我啥意思。我就说,对于有钱人,印尼是天堂,阳光沙滩,美女美食;对于穷人,印尼是地狱,热,累,苦,还受气。他们听了,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今天,我把这些大实话,都唠给你们听了。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告诉你们,出国,不是“镀金”,是“渡劫”。你看到的光鲜,背后都是血泪。所以,那些想出国“捞金”的兄弟姐妹们,先掂量掂量自己,能不能受得了那份苦,能不能扛得住那份罪。别光看别人吃肉,不看别人挨打。
最后,再说一句,印尼,这地方,我这辈子,是不会再去了。但那些经历,那些苦,那些泪,我会记一辈子。它们让我明白,在国内,虽然也有不如意,但最起码,我是个“人”。在国外,你永远是个“外人”。这,就是我这几年,在印尼,最大的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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